越是欲盖弥彰, 越是拳拳之枕
“一个即将要面临死亡的女人会做什么,大概率会把武仕肖走过的路重走一遍,完成最后的祭奠, 武仕肖最爱东湖路的鑫鑫早餐, 很好打听,我们调取了路口的监控, 那里有你和张美霖吃包子的身影, 谈笑风生,很和谐,甚至很温情。”
淮阳分局的中控室里, 功放着07号审讯室的问话, 邢局、二中队和七中队都在。
殷天的声音毫无波澜,像个剐断了七情六欲的老尼, 或是个无情的登天仙子。
昨夜耗费了她太多心神和悲喜, 今日只觉得老形苦心。
张美霖和高灿用一种极致地, 鬼斧神工般地执着向她展现着鱼水情深的悲壮和厚重。
这般劳苦,这般折磨。
殷天咂着菊|花枸杞,她对情爱的畏惧突如其来,甚至开始有些生|理上的抵触。
高烨歪头笑,低垂着眉眼, 沉浸在鲜活的记忆里。
鑫鑫早餐店的包子可真难吃, 他咬了一口就难以下咽, 还是喝着胡辣汤才勉强送进食道。
“怎么了?”张美霖那天穿着高领毛衣,黑色阔腿裤, 这份贵气在油腻的脏摊里显得扎眼。
她太瘦,走起路来裤子像两柄凛冽的黑幡,虎虎生风。
“太油了。”高烨轻笑。
张美霖倒是尽兴, 笑得愉悦,“我和他都爱大肥肉,别看我瘦,以前舞团里最能吃的就是我,还不长胖,她们可嫉妒了!”
张美霖嘴巴油乎乎,亮晶晶,充满着澄澈地剔透。
那一餐她吃了很多,像是想把之前没品尝过的种类都雨露均沾一遍。
去东湖公园喂鸽子的路上,她频频打饱嗝儿,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咯咯”笑了一路。
到了湖边,高烨被她指派去买鸟食。
小袋的3块钱,大袋5块钱。
他不屑于这种稚嫩地游戏,只买了一袋。
回来的时候,看到张美霖对着鸽群发愣。
她看看白鸽,又看看他,“有一个女孩,她看电视知道国外的教堂外有好多鸽子,就跑到县城的公园里喂它们,她觉得这样就好像去了那间大教堂,你会不会觉得她很傻?”
高烨心不在焉地颔首。
张美霖摇头,“可我觉得好浪漫啊,她是真的相信她这么做,就会离她热爱的地方近一些。”她将鸟食重新塞回高烨手里,“你试试。”
“这也是你和武仕肖做的?”他不信。
张美霖蹦起身,抓着手臂拽他起来,“你可真磨叽!”
高烨觉得傻气,不想配合。可张美霖力气奇大,拉着他满湖边疯跑。
云朵般挨挤的鸽群受惊腾飞,一片片扑腾着翅膀,白茫茫,灰茫茫……张美霖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挥挡,哈哈大笑,转身对着天空是以缅想,“嘻嘻”一笑,扬声大喊,“你看到了吗?”
那时的他们已经把杀人计划拟定好了,张美霖替他制造不在场证明。
她在208房间住了两日,第一日孤身凿墙,让高烨回青松岭参加山神祭祀活。
第二日中午,他从后窗攀返。
他们商定用真空和温度来混淆尸斑的产生速度。
张美霖谈论这些事时有种不容忽视的平稳和强大。
像是终于可以脱离苦海,整个人显现着回光返照的明亮和动容。
她指着餐桌背面的五芒星,“我有好几次想他想疯了,就把它翻过来,踩在中间跳舞,一跳就跳一宿。他是逆行的英雄,天堂有他的位置,而我,受过生活的苦,所以帮过很多我自认为需要帮助的人,我也应该上天堂的,我不能下地狱。”
高烨把玩着修复好的瓷碗,指导着她如何应对心理评估测试,“答题的时候不要从自己的感受出发,你要形成一个上帝视角,纵观全局,让它以一个干净的,没有遭遇过伤痛的正常人,来替你发声。”
张美霖仔细端视着碗底,“这个碗,真的值半年积蓄吗?”
高烨一窒,缓缓点头。
“说实话。”
“被骗了。”
“其实也没有,”张美霖爱不释手把它贴于心脏,“我喜欢,我喜欢的就是最贵最好的。”
高烨主动谈起高灿是在“一日之约”的晚上,走出火锅店,将薄荷糖含进嘴里,“她很喜欢洋气的东西,喜欢就上手摸,反复摸,没少挨店家的骂,从小就这样,我有时候在想,她如果不生活在农村,接受系统的美学教育,她会闯出一片天。她是个很虔诚的人,亲情伤得她体无完肤,她很虔诚,友情孤孤零零,也很虔诚,爱情……”他在路灯下点烟,双眸有些无所适从,火光左右撺动,竟让他花了眼,“爱情……也很虔诚。”
张美霖深吸一口凉气,豪迈地拍他,面容灵动地跳跃,“她有没有看过芭蕾,那边就是我的舞蹈教室,我给她跳一次好不好?”
那是张美霖人生中最后一次舞蹈,黑灯瞎火中,悲戚且温雅地演绎着《天鹅之死》。
徘徊、振翅、旋转,匐地……
可张美霖是亢奋的,癫狂的,她扭动着双臂,磅礴出一种生命的旺盛与热忱。
&nb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