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姝的要求, 温玄会如何说?
当然是无有不应。
醒来的温玄,安静的在公主府养病,像是一朵风吹雨打后的娇花, 满心依赖的托庇于他的心上人。
“你的伤, 怎么回事?”金姝剥了个甜甜的橘子递过去, 给刚喝过药的人清口。
“遇到了几个刺客, ”温玄看着她温软一笑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次是因为牵扯到了无辜之人,所以我动手时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才导致受伤。”
简单来说,就是我人美心善,为了救人不惜委屈自己, 高风亮节大义凛然说的就是我了。
虽说温玄确实是个觉悟足够高的人才, 不然当年也不会成为修真界领袖抗衡天魔族入侵, 但被他亲口这么一说,金姝听着总觉得微妙。
她略想了想, 终于明白微妙之处在哪里了, 约莫是温玄这副不着痕迹的在她面前公孔雀开屏的模样, 少见且新鲜吧。
这时候, 作为一对新鲜出炉的心意昭昭的有情人, 她怎么都得送上两句称赞, 才不负温玄这副苦心孤诣。
于是, 金姝满目赞赏的道,“殿下高义, 让人佩服。”
“公主过奖了。”温玄脸上多了几分红意, 看着金姝的目光柔软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上个世界为了哄男人, 金姝着实和他腻乎够了,这会儿作为一个怀揣野心想要登上大位的公主,眼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殿下可知道,对你动手的是哪些人?”金姝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温玄微微垂目,脸上多了几分苦涩,“不瞒公主,想要我性命的,或许是我至亲之人。”
“整个天下,不喜我的人虽多,但能屡次三番对我动手将我逼至绝境的人,却少,陛下从前或许有过这样的打算与试探,但是如今边疆局势危急,我父王拥兵自重,陛下不会轻易动我性命,甚至会加重对我的保护,以免我出事之后成为某些人反叛朝廷与陛下的借口。”
温玄抬头,直视金姝的眼睛,“如果公主真的有意帝位,那就要小心我的父王了,毕竟,他确确实实有着自立为王的野心,为此,不惜拿我做过河卒子铺路,对上这样的对手,我希望公主不要掉以轻心。”
听着这一番轻描淡写却足够凄惨苦情的自白,金姝眼中立时多了几分浓浓的怜爱。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和阿玄,看来都是父母情分缘浅之人,不过,幸好以后我们还有彼此。”她握住温玄的手,对他许诺道,“在我眼中,阿玄是最好的,总有一日,我要他们那些人跪伏在你的脚下,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忏悔。”
说完了甜言蜜语,换来心上人柔情百转,金姝觉得眼前这出戏唱得还算不错。
温玄这个大聪明,给自己安排的美强惨剧本不要太方便顺手,估计是昏迷的时候听到了她要做女帝的宏愿,立刻把自己的身份和背景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唔,一个屡次被生父刺杀迫害的嫡子,入京为质多年卧薪尝胆,当终于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后,不黑化一下收拾旧日仇敌都不合理。
有了这个背景,他日后做金姝的手中刀就理所当然得多了,毕竟,又是救命恩人又是心上人救赎黑化大反派的,走起剧情来不要太带感。
当然,在和生父争斗对峙的过程中,还能借此再卖几波惨,博得心上人怜惜。
等抢了异姓王爵之后,更是能拿来向心上人献媚,不管日后是以什么身份站在女帝身边,劳苦功高是肯定的,身份高贵是无疑的,这要是再拿不下女帝身边第一人的位置,金姝都不依。
这个剧情路线太精彩了,精彩得金姝都想为温玄鼓掌赞叹,果然,她就说,温玄有宫斗的天赋。
两人走
了一波甜甜蜜蜜之后,温玄又继续扔筹码了。
“昏迷时,我做了一个梦,”他看着金姝缓缓道,“是个十分难得的美梦,梦里,公主是我的表妹。”
继美强惨剧本之后,这是又要走前世今生命中注定剧本了吗?
耳边听着温玄深情款款的诉说梦中两人前世的恩爱圆满,金姝心中毫无波动,也就她是个知晓全情的局内人,但凡是个局外人,就温玄这络绎不绝的套路,恐怕是个人都逃不开。
除非,他的意中人是个贪花好色没什么定性和人品的渣女。
这样的人,以温玄的眼光,显然看不上,也就是在温玄心里堪称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金姝,才值得用这一波又一波的套路才能套牢。
所以,眼光好的温玄,看上金姝这么一个极不好搞定的“渣女”,不费心费力的把人拿下,何谈以后。
毕竟,比起求而不得,他更宁愿偏执一些,百般筹谋得到她的感情。
至于金姝,没有温玄这般的出色与执着,也无法打动她的心。
老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俩人在一起,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了。
当故事的剧本写得清清楚楚后,两个聪明人想要搞事可实在是太容易了。
尤其,这是温玄的心魔世界,在他的心里,对金姝总是更为偏爱的。
所以,她这个女帝登基之路走得是又顺又刺激,顺,是不舍得她吃苦受波折,刺激,则是为了讨她欢心。
温玄果真无愧于金姝对他的评价,拿着美强惨剧本在金姝这里赚足了怜惜与疼爱,他太舍得对自己下狠手了,做金姝手中这把刀做得遍体鳞伤。
两人一个拿着爽文剧本大杀四方,一个拿着美强惨被真爱救赎剧本凄凄惨惨戚戚又怜怜爱爱,也算的上是各得其所了。
幸好,这里是心魔世界,温玄的惨只是糊弄心上人的惨,金姝看破不说破,由得他兴风作浪随意造作。
当金姝登基那一日,早已继承王爵的温玄站在她身边一步之距,终于得来了女帝的倾心一顾。
“并称二圣?临朝听政?”
这旨意一出,下面群臣立即炸开了锅。
对这些路人甲的反应金姝是毫不在意,只看着温玄笑道,“拱手河山讨你欢,阿玄觉得我这个礼物如何?”
既然要给温玄奖励,那就给个大的,反正是假的,她也随意造作一下。
女帝和她的宠夫这个剧本里,最极致的宠爱不就是共享江山吗?
当然,这是以金姝曾经为帝的经验而言,至于其他故事里是个什么路数,抱歉,她话本看得少,着实没什么感悟。
被“拱手河山讨你欢”这个礼物取悦的温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金姝多了解他啊,知道这会儿人是高兴得疯了,脑子没反应过来。
她牵着温玄的手晃了晃,继续登基大典。
等到了晚上,又过了一次洞房花烛夜的温玄,虽然已经做了好几次新郎,这次依旧激动。
金姝有预感,这个世界要结束了。
她靠在温玄怀里,看他温柔沉睡的眉目,轻轻抚了抚。
“阿玄,你对我而言,一直是很重要的。”
夜色越来越沉,沉至最暗之后,天边亮起微微曙光。
金姝看着那点曙光,额头与温玄相贴,现在,她要带着他去解决他另一份执念了。
炎夏已尽,秋日的浮溪城里,到处是随风散落的黄色落叶,街头巷尾热闹喧嚣,偶尔总会传出一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繁杂声音。
金家小院里,从雷州回来之后就一直忙碌的金姝,今日总算有空在家休息。
清晰感受到这段时间来自新婚妻子冷落的温玄,忐忑不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脊背,等待宣判。
他已经察觉到某些暗流,但只要金姝一日不开诚布公,他就还有欺骗自己的余地。
闭眼坐在对面的金姝,手边照旧是从不离手的重刀,她身体微微歪斜,撑着下颌,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
等她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许多年前浮溪城里将要和她分别的温玄。
那时候,她就是这样坐在温玄面前,给出了和离书,说出了要和他分别的话。
彼时,即便两人已经成婚,他对金姝的身份和打算依旧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打定主意和他和离分开的女人,腹中已经有了两人的血脉骨肉。
原来是这个时间点吗?金姝对温玄的选择并不意外。
自从进入温玄的心魔世界后,她就一直安分守己,从不轻易动用力量,唯一一次,就是现在。
她要解决温玄的心魔,消除他的执念,便重演旧日光景,而温玄选择的改变一切的时间点,则是眼前。
金姝明白了温玄的未竟之意,她若是想要弥补他的遗憾,彻底解决心魔,就得重走当年之路,给出需要和依赖,让温玄真真正正的,陪在她和无师身边走过这条他一直缺失的路,这样他才会满意。
以完完整整的他,陪她走过这场风霜雨雪,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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