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风柔和,林中隐隐约约传来灵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褚灵的每一根发丝都能感受到八岐境内翻涌的灵力,但站在八岐巍峨的正殿里,她只觉得一股股寒意从脚底下漫上心尖。
褚灵强压着颤抖,故作镇定,“师伯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尊答应去十方秘境寻你师尊的尸骨,只需八岐与混元天的婚约作废。”
上座之人气势熏灼,又言之凿凿,逼得禇灵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险些倒下去,她咬牙撑着,“师伯这么做可有问过师姐?”
“容寄雪身为八岐弟子,自然与八岐同心。”
褚灵微微抬起头,容师伯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威厉,严肃,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又让人陌生极了。
她连为什么都不想问,褚灵低下头,深吸了两口气,缓缓摇头:“我不答应,我绝不会答应,除非容寄雪亲自来跟我说,除非……”
除非师姐亲口说,不再爱她。
褚灵没等容长术再说什么,兀自告罪退了出去。
她跟容寄雪的婚约,是从小就定下的,这两百年来,两方和睦,从未有过龃龉,师姐待她,也是极好,如今师尊一走,八岐便连江湖道义都不讲了。
褚灵立在殿外,和煦的阳光洒了一半在她身上,仍然驱不掉她满身的寒意,她拢紧大氅儿,心底有一瞬茫然。
她这一路走来,不是没听到流言蜚语,只她不信,她不敢信,不敢信别人,也不敢信容长术,她只信也只能信容寄雪。
她自幼父母双亡,虽生来仙体,却自带弱症,幸而被混元天尊收为唯一弟子,又与八岐少主定下婚约,细细算来,她实在过得比许多人要好。
阳光微微有些刺眼,禇灵抬起头,伸手挡了挡,勉强压下心底的慌乱,一步一步朝容寄雪的院子走去。
师姐半月前下界历练,走时还亲自来混元天与她道别,短短半月,她不信师姐会移情别恋。
那些荒谬的流言,她半个字也不会信。
——八岐大师姐在人间遇到了真命天子,此生非他不嫁。
守院门的也是熟脸,“舜乌师兄,听说师姐已从下界回来了,我来看看师姐。”
“褚灵仙子,”舜乌面色不改,毕恭毕敬将人拦下,“少主有令,今日不见客。”
褚灵身形一晃,各种质问堵在心口,到底拉不下脸说出口。
她就在门口,师姐修为远高于她,不会感知不到她。
倘若师姐不肯见她,她竟半点法子也没有,以往来八岐做客,都是师姐安排妥帖,哪有这种难堪的时候?
灵力外放,褚灵往前走了一步,又立即退了回来——内院有结界。
内院居然有结界。
她若硬闯,只怕要将混元天脸面丢尽。
“师姐。”
禇灵手上施诀,试着传音入密。
“师姐,你此去可好?”
没有回音。禇灵就那样站在门口,一张小脸苍白,舜乌看她似乎都带了怜悯。
“师姐那日让我等你回来,”手上的术法停了一下,禇灵浅浅呼了一口气,“我一直都乖乖的在等师姐回来,为何师姐回来了也不来找我呢?”
“师姐是在下界遇到了什么人才要和桑桑解契吗?师姐不亲自和桑桑说,桑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可褚灵也不知道,如果真是容寄雪亲自和她说,她又要如何。
这个从小就和她订下婚约的师姐,这个清冷自持却又一直照顾她的师姐,如果真要离开她,与别人结姻契,她该如何。
一直没有回音。
师姐在躲着她,时候不早了,她不能再耗下去。
“师姐,”禇灵总觉得心口十分不适,好似不是疼,只是有什么东西挤在心口处,叫她喘不过气来,“师尊的魂灯灭了,桑桑是师尊唯一的亲传弟子,必须去一趟十方秘境,将师尊带回混元天。”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师姐,特来向师姐拜别,等桑桑回来,再与师姐陈情。”
声音传进内院,不听不散。
八岐无义,禇灵也不敢在此耽搁,转身化出传音镜,“陌枝,立刻带人出发十方秘境,我们中途汇合。”
“少主,容宗主与您一道儿,只怕您要在十方秘境入口等等我们。”
事出紧急,知道师尊出事那一刻,她下意识御剑来八岐求助师伯,临走时只来得及吩咐陌枝做好进十方秘境的准备。
禇灵踏上仙剑,刻意掩去情绪,“师伯有要事在身,不能随我们去。”
陌枝不再多问,低声应是。
收起传音镜,心念稍动,仙剑立时飞了出去,禇灵往后看了一眼,正见师伯带着一白衫男子进了天机院。
她是客。
他们不是。
喉中一甜,禇灵忙施了个清心咒。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
这样贸然去十方秘境,褚灵也不知道还有几分回来的胜算,但她必须得去,师尊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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