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抽身而退。
在沈荣打了一个呵欠之后,楚云桥随即站起身来,两手握着樱花团扇于腰侧,微微俯首,道了一句“告辞”,转身朝着城主府侧门走去。
脚步比来时还要轻快,她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即便这里的池塘风景如画,厅堂金碧辉煌。
因为不论是风景如画,还是金碧辉煌,底下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
沈荣自然没有挽留她们,也没有恭送她们,陪着她们一起走向侧门的是那个瘸腿的老管家。
楚云桥知道对方也不是在恭送自己,而是看守自己,省得她走错了路,走不出这阴森可怖的城主府。
行至侧门前,双方都松了口气,无事就不会生非。
老管家大有深意地看了楚云桥一眼,忽地叫住了准备抬腿迈出侧门的楚云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声道,“楚大家,能否给小的看看你那把古琴?”
楚云桥怔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老管家,又看了一眼桃娘怀里的古琴,柔媚地笑道,“管家也懂琴?”
“谁都有青春年少的时候,也都有痴琴一片的时候,我也不例外……”老管家一脸追忆往昔的神色,叹道,“姑娘的这把琴名曰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青莲,不知小的可有说错?”
桃娘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连忽地起了一丝丝变化,直勾勾地盯着老管家道,“看来你还真的很痴琴,莫非想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老管家眼神黯然道,“并不奢望有回响……只是人老了,难免会怀古伤今,看见旧物也会心弦一动,忍不住想触碰一下……”
楚云桥忽地想起了那把琴的故事,立刻明白了桃娘和老管家的弦外之音,迟疑了片刻,轻声道,“桃娘,给他看一眼吧,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被死物牵绊住,拿得起,就该放得下。”
桃娘微微皱了皱眉,右手轻抚了一下古琴,闭上眼睛,沉沉地叹息一声,再次睁开双目,冷冷地看向老管家,寒声道,“这把琴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换了主人,也就换了品性,不止是乐器,还是杀器,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当真想看?”
老管家剧烈地咳嗽几声,“我现在不过仅剩这具残躯而已,圆了心愿比活命更重要。”
桃娘双手平举古琴,往前一递,面色无喜无悲道,“那你可要接好了!”
“放心吧,接得住……”老管家伸出双手,托在古琴的另一端,顿觉一股阴柔的怪力透过古琴猛地袭来,右手手腕翻转半圈,按在古琴上向下一沉,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压碎了脚下的那块青石板,卸掉怪力,稳稳地接住古琴,轻轻抚摸着琴弦,随意拨弄几下,听着清澈的琴音,眼神不禁温柔起来,“音调有些不对,我帮你们调调……”
楚云桥看着老管家一丝不苟地调整琴弦,又是沉沉叹息一声,情不自禁地念了一句,“一壶酒,一张琴,一溪云,到底也是曲终人散。”
“调好了……”老管家左手在琴底龙池处一抹,将古琴递回给桃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青莲古琴,扭头看向楚云桥,淡淡道,“物不平则鸣,人不平则病,云桥姑娘不可只思进,不思停,否则亦难得善终。”
楚云桥面色一滞,若有所思地看向桃娘手中的青莲古琴,对着老管家躬身谢道,“多谢前辈提醒,小女子不胜感激……”
正在这时,一个狠厉的声音忽地在通往侧门的走廊上响起,“抓住她!”
三人俱是一惊,桃娘悄悄地斜跨一步,挡在了楚云桥身前,右手按在古琴的某处机关上,一脸警惕地看向走廊。
只见一个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的少女从走廊上跑了过来,眼神惊恐地回头看向身后越来越近的肥胖少年和城主府下人,慌张地奔向楚云桥,像是奔向黑暗中的一缕光,凄惶地张着嘴巴“啊啊啊”几声。
楚云桥和桃娘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立刻迎上前去,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踌躇。
一旁的老管家摇头叹息一声,闪身来至少女身前,右手化刀,刚猛果决地劈砍在哑巴少女脖颈某处死穴上。
哑巴少女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双目怒睁,怨毒地盯着老管家,沉沉倒下,身子渐渐冰凉,了无生机。
慢了一步追来的肥胖少年见此情景,喘着粗气走到老管家面前,抬起右手,狠狠地扇了老管家一个耳光,怒声骂道,“谁让你这老狗多管闲事的!你把她打死了,我还玩什么!”
老管家的嘴角淌出一丝鲜血,却也顾不得去擦,慌忙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道,“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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