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领罚。若我所说有理有据,你却依然要治我的罪,那我就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当今天子都能容忍臣子犯言直谏。而你!区区一介秦州知府,面对下臣直言你之罪过,你却只能用咆哮公堂之罪堵人之嘴。”
“你把圣人教诲置于何地?你把当今天子又置于何地?难道你区区一个秦州知府的权威比陛下更不容侵犯吗?”
路旭这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让人听起来就像是带着满腔热血含怒而发,这一番话直指众人心头,引得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像是戏文之中那犯言直谏的忠臣一样大义凛然地逼视着柳信厚。
柳信厚坐不住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他也知道自己被路旭逼到这个份上的根本原因就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在理。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路旭出现得太突然了,根本没有给他们多少反应时间,他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当前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路旭闭嘴,不让他把沈斌鸿和柳湘灵的名字说出来。
尤其是柳湘灵,若是柳湘灵没死的事儿被士林之中的人知道了。不止是沈斌鸿和柳信厚,就连他们背后的吴家可能都要受到牵连。
然而,路旭人就在这里,他随时都有可能把那不能说的秘密说出来。可是堂下还有那么多百姓看着,柳信厚总不能派人直接捂嘴吧?
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路旭的反击如此激烈,柳信厚被逼得不得不从上面走下来,然后对着京城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礼以示对皇帝的尊崇和忏悔。
事实上,路旭也不知道当今天子是个什么人?
路旭是出身清流一派的,这一派的人对于宠信吴家的皇帝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所以原身接收到的有关皇帝的信息都是皇帝怎么怎么被人蒙蔽的负面评价。
然而,无论是原身还是路旭都明白,皇帝远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昏庸。相反,当今天子成功地用吴家牵制住了士林的力量,勉力维持住了国家的运转。
而且,路旭还知道,不管是好的皇帝还是不好的皇帝,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好名声。
所以路旭说皇帝容许臣子犯言直谏,除非是真的敢当场造反的,否则谁敢反对?
反正柳信厚是不敢!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
等柳信厚拜完之后,他已经理清了思路。待他再起身的时候,他已经带上了一脸的欣慰。
只见他对着路旭拱了拱手说道:“下官刚刚之所以武断地认定子修你有罪。并非是因为下官据傲,而是因为下官眼见昔日爱徒行差踏错内心焦急,因此而关心则乱。”
“现如今,幸亏子修你这一番当头棒喝让我及时醒悟,否则为师终会犯下大错!”
“下官在此,谢过路大人了!”
以柳信厚的官位,他自然是不用在路旭面前自称下官的。
他这么说的理由在场众人都懂,一则是为了显得自己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二则是说给将来有可能来查问此事的官员或者皇帝本人听,让他们知道自己及时改正的态度。
至于说他一会儿叫路旭子修,一会儿叫路旭路大人。新笔趣阁
则是因为他还是不想放过用昔日的师生情谊牵制路旭的机会,但是同时也放下了作为老师的架子以同僚的身份看待路旭。
虽说直到现在,路旭还是没有在众人面前和柳信厚掰扯明白当初那件案子究竟怎么回事儿?也没算明白,路旭和柳信厚的师生情谊到底清算干净没有?
但是至少,柳信厚没法再用师生那点子香火情压制路旭了,这就是好事儿。
路旭其实非常明白,现在不是揭开当初那个案子的最佳时机。直到现在,路旭都没搞明白,沈斌鸿是怎么和吴家联系在一起的。
那他也就不知道这件案子要怎么才能把吴家拖下水?而只有把吴家拖下水,他才能让有足够分量的盟友下场参战,从而扳倒沈斌鸿。
既然现在不是点破那件事的最佳时机,路旭便选择暂时忍耐,专心对付眼前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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