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爷却不肯留半点情面。
他直接说:“之前学堂中缺教书先生,林家的两位秀才老爷肯屈就前去,老头子心中本是感激的。”
“学堂中能给的教资不多,可我也自认是做到了能做的,不曾有半分亏欠之处。”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林家的秀才老爷到底是看不上这村学庙小,林家大儿去镇上了,那是高飞,我也无甚可说的,可老爷子既担了村学先生之职,就不该玩忽职守,不将孩子们的学业当回事儿!”
林大爷说着愤从心来,猛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案,冷笑道:“村学教资一年两度,老夫从不拖欠,再艰难,也会早早的就银钱送来,就怕耽搁了什么。”
“可拿了应得的教资,林老爷又是怎么做的?”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不去就不去,一月三十日有半数见不着人影,偶见人去了,也不曾认真教导村学中孩童,老夫苦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村学,名声险些就这样毁在了你手!”
林大爷再忍不住,枯瘦的手指险些戳在了林老爷子的脸上。
“你答应我的时候是如何说的?可最后又是怎么做的?”
“妄自你称读书人,连诚信之本都忘了个干净,我看你是这些年倚老卖老肆意惯了,仗着身上功名忘了根本,都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
旁人不敢如此指责老爷子。
林大爷却敢。
在林家尚未发迹时,林老爷子就是在村学中念书。
他苦读用的课本,去参考的盘缠,全是林大爷所给。
林大爷于他而言,说是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只是这些年他身上有了功名,家中之子皆是成器之辈,受惯了吹捧,一时难免忘了形。
之前林大爷顾忌颜面不曾说什么,甚至往往都是好面相对。
老爷子一时就忘了,眼前这位,可曾经是言辞最为狠厉之人。
老爷子面色青黑说不出话。
林大爷慢慢的喘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我早有找人将你取而代之的念想,只是之前怕耽误了明晰的学业,不敢轻易开口,如今明晰既已应下,日后你就不必往村学中去了。”
老爷子没想到会是这样,陡然一惊的同时下意识地反驳。
“林明晰今年不过十六,他自己尚且学是浅薄,不知所谓,如何能教导村中学童?”
林大爷被气笑了。
他隔空指了指不做言语的林明晰,一字一顿。
“你说的是,林明晰今年方年十六,可你别忘了,他九岁时就以案首头名取了功名!”
“他今日是年少不显,可来日方长,日后成就不知几何,你只知观目前困境,却不明莫欺少年之理,实在愚昧!”
“我不指望村学中的学童能学他几分聪慧,只要能得三分本领,七分心性,老头子纵就是死也可安心瞑目,总比败坏在你这个不知进取的手中强上数倍!”
林大爷当真是对老爷子失望至极,言辞间多是不屑,甚至还夹杂着无数不满。
他直直的看着老爷子青黑的脸,咬牙说:“今日我走这一遭,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与你掰扯清楚。”
“明晰担任教书先生一职,是我执意强求所致,并非明晰有争夺之意,你德不配位,还是早些让位的好!”
“日后你不可再因此事与明晰为难,否休怪老头子不顾多年情面!”
林大爷一番话,掷地有声又干脆利落的给今日闹剧画下了句点。
从今以后,林明晰前往村学任职,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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