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昨日一样,楚清晚直接到了内院。
彼时,墨景郁靠在床头,身上不再是描金绣银的锦袍,而是一袭黑色中衣。
许是刚换上的缘故,那中衣系得并不严实,露出了平直的锁骨和小半边胸膛。
墨景郁面无表情,两腿伸长了耷拉着,眉目冷冽,浅色瞳孔映着昏黄的烛光,有种惊心动魄的颓败感。
楚清晚甫一见到这场景,登时愣住。
初次见面她就知道墨景郁好看,没成想能惊艳到这种程度!
楚清晚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
墨景郁俊脸一沉:“楚神医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楚清晚回神,下意识擦了擦嘴角。
墨景郁一声轻嗤。
楚清晚尴尬地轻咳,眼珠子转了两圈,这才若无其事地旋身坐下。
裤管卷到腿根,楚清晚手腕翻飞,边下针边和墨景郁说初步诊疗方案。
昨晚回去后,她想了很久。
墨景郁现在的情况不能操之过急,最稳妥的法子,是先用银针刺激穴位,药浴疏通经络,再辅以适量草药。
楚清晚说得详细,最后一个字落下,针也正好扎完。
环顾一圈,不见林予的身影,她问:“你那个侍卫呢?”
墨景郁道:“煎药。”
实则不然,他是亲自去查她和楚府的关系了,差不多该回来了。
楚清晚不知这茬,闻言惊讶地道:“我方才一路过来,你府中下人颇多,怎地煎个药还得你的贴身侍卫去?”
墨景郁不答。
楚清晚看他脸色不好,只当是不便多说,遂道:“王爷,让人送笔墨过来吧,我给你写方子。”
墨景郁朝外面吩咐了一句,不多时,笔墨纸砚都齐了。
楚清晚坐在桌前,提笔蘸墨,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墨景郁偏头,刚好能看到她落在光晕里的侧脸。
肤若凝脂,玉骨冰肌,微微拧着眉头沉思时,宛若盛了一整个秋日的水波。
方子写好,她拿起来吹了吹,腮帮子微微鼓起,又在那明媚婉转中增添了一丝娇俏。
墨景郁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忽地希望她与任何仇敌都不相干。
夏夜蝉鸣,风过树梢,涟漪不知几许。
两刻钟过得很快,楚清晚逐一拔针,才动手,墨景郁便道:“疼。”
楚清晚一顿:“哪里疼?”
墨景郁如实相告:”膝盖。”
楚清晚上手,沿着没拔的银针周围摸,询问他的感受。
墨景郁一一告知。
楚清晚心下了然:“别担心,这是正常情况,以后会越来越疼。”
话虽如此,她拔针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间或问他可疼得厉害。
墨景郁被她的这种细致折磨得无端有些烦躁,冷声道:“磨磨蹭蹭的,是要在本王腿上刺幅江山图么。”
楚清晚嘴角一撇,直想把银针扎他脑子里去。
她怕他太疼才慢慢来,他却反过来斥责她。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楚清晚呲了呲牙,不再顾忌,按照正常速度收针,完事就走。
然而,许是方才弯腰太久,骤然站直,她忽地眼前发黑,脑袋晕眩。
脚下一个不稳,当即朝前摔去,她本能地伸手撑住,好险是稳住了身子。
不等她缓过来,一道视线倏然落在头顶,如凛冽冰渣,刺得人背脊生寒。
楚清晚一抬眼,对上满面阴翳的墨景郁。
尚不明白他为何变脸,一旁传来林予见鬼一般的声音:“王爷,楚神医,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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