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双目圆睁,反复翻看那医书,神色惊疑不定。
墨景郁一瞬不转地盯着她,语气中情绪难辨:“楚神医要的医书,刚好在王府的库房里,你说巧不巧?”
这些年,为了这双腿,他费了不知多大的劲,这两本医书乃是在南疆偶然所得。
过去不缺以诊治为由往他身边安插眼线的人,楚清晚那一番拿乔,他还当大概是真的有所误会,可她一提到医书,他便了然了。
要的就是他有的,为了不让他起疑,可算是机关算尽了。
跟他玩心眼,那他就陪这幕后之人好好玩玩!
墨景郁眼见楚清晚半晌无言,好整以暇地道:“楚神医,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楚清晚讪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便是了!
墨景郁又问:“何时看诊?”
楚清晚将匣子合上,递给孙婆子让她收好,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
衣裳宽大,他又一直盖着薄毯,她无法看出那双腿是个什么情形。
既躲不过,那他便是她的病人,对病患负责是她的原则之一,当务之急是要先搞清楚病情。
楚清晚敛起心思:“我府中多有不便,请王爷先行回府,我随后到。”
她需要让他躺下,但新宅的客房尚未归置好,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怕是忍不下。
可这话落在墨景郁耳朵里完全变了样。
这就迫不及待地要入府了么。
墨景郁冷嗤,配合地颔首。
林予推着他出来,走过门前街道才压低声音道:“王爷,属下方才探查过了,宅子里并无暗哨,许是还未来得及安排。”
墨景郁“嗯”了一声。
林予有些担忧:“王爷,当真让楚神医进王府么?万一她真是别人派来的……”
墨景郁哼笑:“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她还能翻天不成?”
只要让他抓住确切证据,证明她是敌非友,他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了她。
一刻钟后,楚清晚带着针包登门,小厮直接将她引到了内院。
她废话不多说,先号了脉,而后直截了当地道:“躺下。”
林予将墨景郁弄到床上躺好。
楚清晚侧身在床沿坐下,撩起他的裤管,从脚踝一直至腿根。
那双腿匀称修长,除了苍白些,其余同常人无异,想来素日里照顾得极好。
楚清晚松口气,双手摸了上去,从小腿开始按压穴位:“这处如何?可有感觉?”
墨景郁硬邦邦地回答:“没有。”
这一问一答,将他是个残废的事实暴露无遗。
昔日威风凛凛的战神,如今却连站起来都成了妄想。
念及此处,墨景郁无声握了握拳,眼底灰败嘲弄。
楚清晚没留意到他的表情,只顾边按边问,墨景郁的答案始终如一。
半晌,她感觉手都有些酸了,他才道:“方才那处,有些疼。”
楚清晚欣慰一笑:“还好,总算没病入膏肓。”
墨景郁望着凝在她唇边的弧度,眸光闪了闪。
她为何看起来一副真心为他高兴的模样?那么多人都盼着他永远残废甚至去死呢。
楚清晚回身打开针包,一排银针冷光闪闪,比太医院的太医们平时用的都要长。
林予心有戚戚:“楚神医,这是要扎到我们王爷腿上吗?”
楚清晚点点头,看他欲言又止,没好气地道:“林大人,若是不相信我,这诊治也没必要继续了。”
林予哑然,担忧地看自家王爷。
墨景郁神色如常:“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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