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胡话?”池惜年古怪看了晏初景一眼。
若她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听皇帝这么自信发言,或许就毫不犹豫地信了。毕竟他在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九五至尊,怎么可能有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呢?
可惜,她不是。
她戍守过边疆,也接触过各类官员,甚至亲身涉及过几次朝堂纷争。她很清楚,那些贪婪的世家大族和皇帝之间那微妙的平衡。
那绝不是,他简简单单一句“想”,就能轻易打破的平衡。
他羽翼虽丰却不及盛,一个冲动行事,或许,会被那些人拉下马也未可知。
在这等绝不可行差踏错一步的环境中,他怎么,忽然变得这般不谨慎了?
池惜年目露不解,视线在晏初景身上转悠了好几圈后,才又道:“妾不知陛下今儿是不是在朝堂上被气得狠了才变得任性,不过,不管您遇到什么,妾都希望您能冷静下来考虑问题。
“妾也参与过朝政,知帝位不是那么容易坐的,您已经努力了多年,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让自己处于被动。”
这是极为真诚也极为明显的提醒了。
晏初景那样的人,自然能够听懂,也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严肃。
他也知,自己方才没能完美控制住情绪。
不过,鉴于自己还有套深情戏码要演绎,真到开口时,他也只是面露苦涩:“皇后所言朕自是知晓,朕只是…不喜欢皇后在替朕考虑时,还要带着别的女子来见朕。”
“别的女子?”池惜年无言,默默看他一眼,“身处后宫的女子,不都是陛下的宫嫔吗?哪儿有别人?”
对晏初景这般爱演的事,池惜年也很无奈。
也不知,她还得表现得多衷心,才能让这位从血路中走出的多疑帝王相信自己的忠诚。
大抵是知道口述无用,池惜年也懒得再陪他掰扯。
福福身便道:“春日宴没几日了,妾还有些细节需与几位负责此事的宫嫔核对,就先告退了。”
不过临走前,对上晏初景“真挚”的目光,她又稍微放宽了些原则,小小配合他演了一下:“陛下,您晚上自己待着时,也要注意张弛有度,切不可太劳累了。不然,妾会心疼您的。”
话落,池惜年也乘着小舟离开了。
最后那句话,不过是她瞧他长得好看,对他起了纵容之心。
但晏初景闻言,却眯起凤目,摸摸下巴思索:“心疼…她之前还表现得那么无情,真会心疼朕?”
旁边默默看着一切的李福生:“…”
陛下不会真在考虑皇后的话是否为真吧?他那样聪慧的人,竟也会犯这种糊涂?!
皇后的话,明显是假的呀!
皇后心里要是真的装了陛下,又怎么会像刚刚那般大度?
但一想到晏初景此前的反常,李福生还是把已到嘴边的提醒咽了下去,改口道:“陛下,皇后娘娘的提议并不是没有道理,她也是替您着想才让您接触林婕妤的。
“利用一个是利用,利用两个也是一样,您看,林婕妤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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