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晏初景只觉得自己跟前的姑娘离谱。
她身为皇后,宫里不短她吃不短她穿,就连她那些挪用银钱的提议也不拒绝。在这等情况下,她竟然想着,自己出宫去赚钱?!
“陛下觉得这样不好吗?”池惜年往晏初景碗里夹上一块紫云糕,顺势又道,“可妾想过了,池家没钱,往后妾要花钱的地方又多,每次都问您要…也不太好。”
“你要花什么大钱?”晏初景也不看她送到自己碗里的点心,只默默瞥了她一眼。
这姑娘一头青丝就挽了两只金钗,钗的样式还简单素雅。
耳边带的耳环也是,就是最简单的珍珠耳坠,小巧的两颗坠在耳下,偶尔随她动作轻轻摇晃。
再说那手腕,更是只有简单一对白玉镯…
这样素雅的打扮喜好…他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需要花大钱地方。
除非,她的目标与昨日一致?
晏初景刚思及此处,池惜年便叹息一声,大方道:“没办法,父亲祖父他们有太多生死与共的朋友在战死后,都没法儿再奉养高堂、抚育儿女了。
“所以咱们池家一直有规矩:只要自家有富余,就一定要帮昔日战友挑一挑他们肩头的担子。
“妾如今,除了聘礼嫁妆,就没剩下什么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自己去赚钱?”晏初景摇摇头,“有这功夫,你还是先把自己身边的事处理好吧。至于你说的将士遗孀,国库就算再没钱,也不会短了他们。”
这话的确不是晏初景哄骗池惜年。
收复兵权一事,单单娶一名女子,是没法儿解决的。他除了要让池惜年这个元帅对他死心塌地,还要让军营中的将士真心向着他这君主。
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在抚恤方面省钱。
至于钱要怎么来…晏初景余光淡淡扫过池惜年先前分析时列下的一串名字,暗暗勾起一抹浅笑。
他相信,这上面的人,不会让他失望。
“可是…”晏初景所言,池惜年也是信的,因为哪怕是连年征战之际,他也没短过军饷粮草。
但他代表的是大靖,她代表的是战友,意义不同…
“没有可是。”见池惜年似被自己说动,晏初景又再道,“有些担子本就是国家的,不是你的。你强行抗在自己身上,只会苦了自己。
“朕可不想看自己的皇后替朕受苦,既然娶你回家了,就该你在家享清福。”
“享清福?”池惜年觉得晏初景这话有些好笑。
她就不是享福的命,就算他不愿让她去宫外赚钱,她也总能寻到些别的事,来打发自己空闲的时光。
不过,知他是不可能松口了,她也就没再就这件事情与他多聊。再给他碗里添了块点心,她就与他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一下午的时光转瞬既逝。
期间,池惜年一直陪在晏初景身边,从分吃点心到研磨铺纸,再到被他拉着商讨国事。
转眼,天都黑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池惜年便起身打算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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