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对张维贤这般的倚重。
这是件需要警觉的事情。
“王大伴…你亲去尚膳监一趟,给朕备些御膳。”见众人离去,朱由校看向王安,说道:“眼下的内廷,朕不是很放心。”
“喏!”
从拿下郑贵妃他们,到登基大典结束,这期间朱由校吃的东西,喝的东西,都是叫王安亲力亲为的。
一来,朱由校不相信当下的内廷,避免郑贵妃在内廷的余党,对自己做不利的事情。
二来,给予王安相对的信任,麻痹王安,为日后清除王安势力,做出相应的准备。
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以彰显天下至尊的权威。
那内廷所养的庞大宦官群体,亦只能有一个当家人,以确保整个内廷,是处在绝对的安全下。
没有登基称帝前,朱由校不想找太多麻烦,避免生出新的风波。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英国公啊,眼下在这殿内,只有我们君臣了。”
朱由校故作轻叹,朝张维贤缓步走去,开口道:“这有些话啊,朕也能说给张卿听了。”
天子这是何意?
难不成提督京营戎政,天子还有别的想法?
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张维贤,敏锐的便听出天子话里有话,眉头微蹙起来,心中却在暗暗揣摩。
“张卿…看着朝中的权柄,被一帮文官把持着,纵使是戍守京畿的三大营,却被兵部死死卡着脖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朱由校一改常态,开门见山道:“在京的这帮勋戚群体,按理说是我大明的脊梁,因担负更重的职权,好为大明社稷分忧,却被死死的压制着。
朕虽然御极称帝不久,对朝中局势不太了解,但朕还是想要问问张卿,你的心里甘心吗?
堂堂的英国公,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可却没掌握太多权势,在朝堂边缘徘徊,虽顶着辅政的名义,然却形同鸡肋。”
果然天子还有别的想法!
张维贤内心有些不定,似天子所讲的这些情况,都是大明当下的实况。
地位尊崇的勋戚能怎样?
除了顶着空头爵位,代代相传,在五军都督府和三大营担任闲职,被内臣和外臣死死地盯着。
在京的勋戚群体,又怎会真的心甘情愿呢?
但这些都无力改变啊。
大明文官的嘴,那能杀人啊!
“能为陛下分忧,能为社稷分忧,老臣就心满意足了。”张维贤微微垂首,讲着熟悉的场面话,“至于权势什么的,老臣并没有多想。”
“老爱情,看来在你的心里,还是有着顾忌啊。”
朱由校轻叹一声,负手而立道:“朕就说句实话吧,大行皇帝驾崩一事,本是可以避免的。
然就因为朝中复杂的局面,导致人心向背,被御马监控制着的郑贵妃几人,都招了。
崔文升、李可灼二人,就是受郑贵妃的指示,做谋害大行皇帝之事,好叫大明的天,彻底改变。”
“这……”
张维贤面露震惊,难以置信的看向朱由校,心里生出阵阵惊骇,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必将是大明的丑闻啊!
‘为了拉拢你这个老政客,老狐狸,好叫你多替朕办事,这有些善意的谎言,却是不得不提前讲出啊。’
瞅着张维贤的反应,朱由校在心里暗暗道。
“此事老爱卿绝不可声张,朕对方从哲、刘一燝、韩爌他们,多有些不信任。”朱由校继续违心的说道:“当初大行皇帝病重后,吃的什么药,病情怎样了,内阁这边,都是会过问的。
可即便是这样,那最终的惨剧,最终还是发生了。
朕想替父皇复仇,但是有些事情,还需老爱卿协助啊。
老爱卿是我大明的英国公,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相比较于那些个外臣,朕更愿意相信老爱卿。
毕竟国朝真要出现任何危险,外臣可以拍拍屁股跑路,但我大明的勋戚,定会跟朕并肩作战的。”
朱由校的这番话铺垫下来,张维贤封闭的内心,算是被打开了一些,也叫他产生了一丝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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