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颗脑袋，以每五颗一组的方式贴在二十五个舷窗后面。众人都是沉默，与星空中那颗同样沉默的蔚蓝遥遥相对，以作送别。
姜乾心中忽有所感，扭头看去，再次与吴小软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发现他看过来，她的眼神赶紧滑开，和同伴挽着手走了。
“她在偷看我。”姜乾心中笃定。
人群陆续散去。
就在这时，前一刻还处于放松状态的龚宇，身形忽然站得笔直，双目仿佛燃起了两束明亮的火焰，看向虚空某处。
姜乾几人都好奇的看向他，龚宇却已再次放松下来，示意众人仔细看某处虚空：“仔细看看。”
众人盯着那片虚空仔细看了一会儿，姜乾诧异道：“那里好像有镜面反光？”
经他提醒，另三人也纷纷醒悟过来，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差异很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龚宇道：“应该是地星盟的侦查艇。”
众人恍然大悟，杨晓明更是直接开骂：
“原来是这群杂碎……哎，听到这名字我就来气，地星盟地星盟，不知道的还以为地星是他家的，咱们乾辕何时被开除地星籍了呢？艹！”
孟建国道：“人家的理由正着呢，当年可是主动邀请咱们去当老大来着，诚意给得够足吧？……梯子都搭到家门口了，是咱们自己拒绝的。”
杨晓明怒道：
“当老大？说得好听！一个地星盟居然有五个老大，什么老大这么没档次！”
孟建国继续拱火道：“哎，体谅体谅嘛，毕竟文化背景不同，别说老大，皇帝人家都能同时弄几个出来，什么东皇帝西皇帝，人家自己都这么玩，你也不能说人家针对你不是。”
杨晓明哼道：
“天无二日，他们这么一搞，皇帝老大这些词的逼格都被他们拉低了。”
旁边龚宇忍不住道：
“这和老大是一个人做还是几个人没关系，我们之所以坚持不入地星盟，是因为根本道路的分歧。
我们坚持走自己的路，他们不认可；他们想走的路，我们又不认可，这才是根本。
若他们愿意和咱们走同一条路，便是真让他们做老大又如何？”
正规军下场，杨晓明、孟建国两位键政达人选择闭嘴，若是隔着网线他们还能喷的龚宇花枝乱颤，现在当然只能乖乖闭嘴。
在回去的路上，姜乾嘴里轻哼着小调，旁边杨晓明诧异的看着他。
“你在哼什么？”
“一首老歌。”
“什么老歌，我怎么没听过？”
“传奇啊，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没听过？”
杨晓明停步，上下打量他，一副看稀罕物的模样。
“怎么啦，我脸上有花？”姜乾疑惑的摸了摸脸颊。
“不是……你这是在发春啊乾哥！老实交代，你这三天到底干嘛去了？”
还不待姜乾回答，杨晓明眼中便闪过智慧的光芒，“听说咱们这段还有个女的也没下去……不会是，你俩，三天三夜？三天三夜！”
杨晓明的眼神越瞪越大，姜乾见他越来越离谱，赶紧否认：“你都什么脑回路！”
基友之间开个玩笑也还罢了，要是因此坏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可就大发了，所以赶紧制止杨胖子的无端猜测。
可杨晓明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你确实在发春啊！”
姜乾无奈，只能现编道：“没你想的那么离谱，就是我刚才发现有个女的在偷看我，我想她很可能在偷偷喜欢我。”
“啊？就这？！”杨晓明掏耳朵。
“啊，就这！不然你以为呢？！”姜乾没好气道。
杨晓明忽然揽着他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小乾，听哥一句劝，你这是错觉，千万别当真！我先进去了，你……就再等等吧，冷静冷静。不过，男人嘛，这也没啥，过了就好！”
他拍了拍姜乾肩膀，背着双手进屋去了。
姜乾愣了一下，失笑摇头，就要进屋，忽觉后脑勺像被什么轻轻砸了一下，扭头看去，就见隔壁房间门开了巴掌大的一条缝，一张精致的小脸就“挤”在门缝后面。
见他看去，不躲不让，不知是房门还是室友给了她更大的胆量，反而狠狠的瞪回来，还嘴唇微张，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不、要、脸！”
然后，“嘭”的一声轻响，把门关上。
因为怕姜乾错会了意，她不仅一字一顿，口型还做得特到位，说“不”时嘴唇微张，上下两唇微微合拢前嘬，如吻箫管，说“要”时嘴唇张开，露出白玉般的贝齿，说“脸”时不仅口齿皆露，粉红的舌头从舌尖抵在上颚到彻底弹出归于原位，没有丝毫敷衍的展示了出来。
可她却不知，他这番责骂唯一的效果，便是姜乾在推门进屋时，心中还在感慨，“这张嘴呀！”
刚进屋，就听到杨晓明正在大发感慨：“若说科学进步，这二十年来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发展，可咱们这么多人确实在去火星的路上啊，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众人都颔首，这种心理，大家多少都有些。
龚宇却道：“有位老领导说过，这算是‘一个半奇迹’。”
“一个半奇迹，什么意思？”众人好奇。
“科学上的进步虽然没有上个世纪那么夸张，却也不是止步不前，而且，每个分支上的小进步，合起来效果也是很夸张的，所以，可以算半个。
而另一个，则是‘人道奇迹’。”
“人道奇迹？”
“四个字，举国之力，你们自己悟吧。”龚宇道：“你们几乎都是卡着那个转折点出生的新生代，感觉可能不深。
这二十年来，至少有九成国运都压在了这上面，以前我小的时候，变化真的可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切都在肉眼可见的变化着，单是手机，就换代了好几茬。
可自从二十年前开始，除航天航空之外的一切几乎被锁死，很多方面甚至大幅度的倒退，譬如娱乐业和游戏业，你们不知道当年有多夸张，随便刷新闻，十个里面有九个与之相关，现在如何？
这些还算是好的，毕竟体量摆在那里，很多更小众的圈子，直接就没了。
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还不能出点成果，那才是没天理。”
众人沉默，孟建国却感慨道：
“若将真正的星际航行视作横渡汪洋，咱们现在顶多算是自家门前池塘里戏耍。”
众人喟叹，龚宇更是道：“星辰大海，任重道远啊！”
……
时间一天天流逝，大鲲还在加速
，。，姜乾等人也数次去舷窗处远送越来越小的地星，却再未与吴小软相遇。
这日，鲁树人在撸铁，龚宇在做俯卧撑，姜乾，孟建国，杨晓明三人在玩斗地主。
对面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档节目比赛，武神争霸总决赛。
屏幕上显示的是直播，其实却已是昨日的“旧闻”，因为一切发送往大鲲的信息都要通过层层审核筛查，直播信号是送不进来的。
此刻，节目已经到了最高潮。
决赛双方，一位俊逸青年，只见他玉树临风、白衣胜雪，一柄长剑在身周百米之内肆意游走，双手十指如虚空抚琴，每一次挥弹都会有成片剑气如暴雨般从双掌十指倾泻而出。
而另一方却是位身着红衣的短发女子，英气十足，剑眉星目，手执一杆长有两米的黑色长枪，枪颈一缕红缨随着枪尖舞动在空中如精灵般旋动飞舞。
就在男子剑气如瀑流般向她冲刷而去时，她不退反进，红缨枪笔直前刺，双脚离地，身体与长枪平直成线，像是枪在带着她，又像是她在推着枪，她与枪在前进的过程中逐渐浑然一体。
最后，人不见了，枪也不见了。
只剩下一条红鬃飘摇舞动的长龙，只见它顶着剑气瀑流和那柄灵动飞剑的游击，迅速向白衣男子逼近。
此刻，屋中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这一幕，杨晓明感慨：“枪出化龙，比去年更猛，没悬念了……她这是第几年登顶了？”
旁边孟建国道：“第五年。”
“女武神，这就是咱们的女武神，都说武神争霸变成了她的个人秀，这话还真没说错！”杨晓明感慨。
电视上，只见长龙破空，如瀑剑气再不能逼近分毫，下一刻，长龙张开的巨嘴停留在白衣青年脖颈。
这一刻，台上的时间仿佛陷入静止。
过了一阵，才见白衣男子缓缓抽身后退，对红衣女子抱拳之后，直接踏空飘然离去。
见到这一幕，杨晓明又忍不住道：
“他们算是第一批沉浸者中最顶尖的了吧，排除最初两三年的摸索，都修炼了十七八年了，可现在最强的也就能够在对流层以下活动，若不落地歇脚，最远也就能御空四五十公里，以这进度，什么时候才能冲出地星？更别说冲出太阳系了！”
说到这里，他忽地嘿嘿一笑，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咱说点心里话啊，有时候其实我都觉得咱这目标定得有点离谱，也难怪地星盟那帮家伙死也不和咱们同路，肉身横渡太阳系，嘿嘿嘿，我反倒觉得咱们在这方面努努力……”
说着踩了踩脚下地板，大家就都明白他指的是大鲲所代表的另一条发展方向，道：
“再以举国之力挺个几十年，说不定突围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龚宇早已停止了俯卧撑，此刻插话道：
“咱们现在是齐头并进，两不耽误，而且，两者彼此促进，进步反而还更大些，并不存在抓住一个就要放下一个的说法。
最重要的是，无论哪个方向先突破，都是咱们自己走出来的路。
而不是地星盟那样，不想着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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