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你父母的事,一直恨着徐家,小天……”苏老太太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现在是徐家当家的人,徐家亏欠你父母的一切,早就在你身上得到了补偿……小天,答应我,不要再为这件事和徐家动干戈了。”
徐江天沉了半晌,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缓缓给予了一个坚决的答案:“不可能。”
苏老太太望向自己的外孙,她既疼惜这个孩子,又担忧他做出傻事来。然而终究没有开口。
“外祖母,徐建业来求过您了?”他话锋一转。
苏老太太合上相册。
她知道,她一向都知道。自己这个外孙从小就心性沉毅,又最是执拗要强,凡事都要压倒别人才算罢休,一件事情只要是他认准了,莫说是撞南墙,就是把天捅破了,他也一意孤行到底。
何况这件事太大了,大得就像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二十年了,在他心里日日夜夜都滴着血,从来没有愈合过。
“徐家没人来。”老太太起身,把相册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是我自己想劝劝你,小天,‘该放手时需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不放过徐建业,何尝不是自苦呢?”
“放手?”徐江天冷笑,“外祖母,母亲临终时的样子……我忘不了,更放不下。外祖母,难道您能就这么忘了吗?”
想到女儿临终时气息奄奄的模样,苏老太太苍老的面庞上也染上苦涩的表情,只是她不得不把这份苦涩生生吞下去。
她低着头,皱着眉,双唇绷成一条平直的线,唇角颤动着,缓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声:“小天,我没有忘,只是我老了,不愿意看着你们叔侄相争,终究争来争去对徐家不好,也对你不好啊。”
“徐家好不好,如今全在我一人身上。只要我好,徐家自然会好,但要想让我好,就先要让我办成这件事。”
苏老太太听他这样说,心里明白这事就没法往下再劝了。
于是就岔开话去:“徐家的事我本不该掺和……罢了罢了,以后再不提了!我看小成把饭菜也做得差不多了,快去洗手,我们吃饭去!”
成姐手脚麻利,祖孙俩说几句的工夫,她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七个碟子八个碗地摆上桌来,看着跟过年似的热闹喜庆。
她一边布菜一边笑:“小天,看看!今天成姐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徐江天坐下来,扫一眼桌面:“好。成姐忙完了也过来坐。”
成姐的手艺他从小吃到大,一向都很喜欢。但他向来不贪嘴,只挑了几个素菜尝了尝,又喝了小半碗汤就作罢了。
昨晚熬了一夜,今天又一直没休息,他也觉得有些熬不住,吃了饭略陪老太太坐了坐,就先上楼休息了。
苏家老宅在湖边,到了夜晚极是静谧。湖畔草丛里隐隐传来几声蛙鸣,芦苇丛在微风的吹拂下轻吟,像唱响了一曲童谣一般,舒缓温柔。他闭着眼,深呼吸几次,让身心慢慢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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