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汤汤，重峦茫茫。

楼船行至京城的门户瀛洲时，宋妈妈和虾瘸子收到了一个消息。

贵人不需要替身了！

二人面面相觑。如此，暮润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

可是这一路的调教，花费了虾瘸子和宋妈妈不少心血，加上朝夕相处，暮润也十分乖顺听话，除了他们给她安排各种学习任务，她自己从来没有给他们添过麻烦。若直接卸磨杀驴，他们也下不去手。

“要不你先带她走，说不定哪天贵人又需要了，咱们也好过再抓瞎。”虾瘸子对宋妈妈道。

宋妈妈点头，“也好。我教她易容术，尽量遮掩一下容貌，别让人看出她的真脸来。”

“那可是你的看家本领。”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谁顺眼就给谁。”宋妈妈没有半点不舍。

虾瘸子又嘿嘿笑了下，“行，那你教她，我先回去复命了。”

暮润站在转角门后，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又悄悄离开。

宋妈妈在房间里找到正在练习书法的暮润，看着已经初具风骨的字，点了点头，“琴棋字画歌舞诗茶，你这字和茶学的极好。”

暮润搁笔，向宋妈妈福身行礼，一举一动都如标尺规范，“谢宋妈妈夸奖，时间短了些，都是仓促而就。”

“是有天分的。”宋妈妈拿起她的字看了两眼后，又放下叹道：“告诉你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贵人不需要你了。”

暮润一脸茫然诧异，“那，我……”

宋妈妈继续道：“但是以防万一，你先跟我先回相府。”

“相府？丞相府！”

“对。路上我们没有告诉你，我是丞相夫人的管事嬷嬷，在外面叫我宋妈妈，但回了相府你要叫我嬷嬷。”

“那虾瘸子是？”

“虾瘸子也只是他的伪装代号，至于真实身份你不用知道。我现在教你易容术，在相府时你要每天都用这个易容术改变容貌，别让人看出你这张真实的脸皮来，否则小命不保！”

“我知道了。”

如此，暮润跟着宋妈妈学习易容术。术成后，又换乘马车，离开了瀛洲码头。

做贵人替身，规矩一大堆，好像怎么也学不完似的。但为奴为婢，就简单了，老实听话手脚勤快就成。

暮润把头发梳成丫鬟发髻，用易容术易容成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也是在易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脸和之前在边云寨时，有了不小变化。虽然这一个月在船上每天都吃不饱，但是吃的绝对讲究，燕窝、海参、各种药材熬制的补汤……生生把她晒黑带斑的脸，养成了细细白白的娇肤嫩肌。而且她的脸型骨相，比例精致完美，特别适合化妆。

宋妈妈看着她其貌不张扬的脸，点点头，“给你改个名字，你想叫什么？”

暮润回想这些日子她在船上，每天都要读的古辞，真是脑袋都要读炸了……

“九歌，可以吗？”

“九歌……倒也顺口，而且符合丞相府的书香底蕴。那就叫九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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