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城内的某个大院子里,贾思勰一脸兴奋的对着众人讲述集中养鸡下蛋的好处,院子里有十多岁的小娘,也有三四十的妇人,全都是听得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一点消息。
院门口的位置,穿着灰色粗布麻衣的羊姜,看着眼前从未见识过的壮观场面,瞥了站在身边的刘益守一眼。
“这法子好像是你跟贾先生一起想出来的吧,就这么无偿的传授给荥城那边的人了么?”
羊姜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种事情,要推广开来才有意思。鸡粪处理过以后,可以喂鱼,也可以处理过之后跟草料一起混合来喂养牛羊和马匹。
打打杀杀的那些事情,有彭乐这样的人去做就行了,我又不用整天去想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睢阳这里的人,从我们这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将来他们就愿意跟我们走。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传授他们谋生的本事,比给些粮食要更实在些。”
刘益守侃侃而谈,羊姜听得神往,忍不住抱住对方的一只胳膊,撒娇一样埋怨道:“既然是这样早说啊,我们都还以为你是要在那边选小娘子收入房呢。”
“哈?”
一时间刘益守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那不至于的,连你我都没收入房,会对这些陌生的小娘子下手么?难道我眼里就只有下三路?”
刘益守有些委屈的反问道。
不提还好, 一提羊姜就火大。她掐着刘益守的胳膊恨恨说道:“每天都忙那么晚, 我爹也没你这么忙。唉,我要是正室, 早就来教训你了。
当初我什么结局都想过,唯独是没想过遇到你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阿郎。”
羊姜死死抱着刘益守的胳膊,就好像这样对方就不会跑掉一样。
刘益守近期确实是白天精神不振,不过原因却并不是因为他房事过度。事实上, 他近期节制和自律得令人害怕, 每天晚上都会审定修改杨愔和崔暹等人写出来或者是誊抄过来的法令。
这些法令,一旦有了稳固的根据地以后,就会立刻在当地实行,并且会使用各种手段招募各路流民充实地盘。
时局变了, 打仗虽然很重要, 但后勤与地盘的根基,才是长期持续壮大的秘诀。等陈元康此番在建康城操作完,就可以争取到一个相对平静的缓冲期, 好好的种种田发展一下了。
“主公……”
源士康走进院子,看到羊姜死死抱着刘益守的胳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要退出去才好。
“说吧,什么事。”
刘益守不动声色将胳膊抽出来,捏了捏拳头问道。
“王伟和宇文泰得手了,顺利得超乎想象。
主公因为怜悯荥城的妇人,害怕她们被夏侯洪的大军所凌辱,所以都将她们暂时安置在睢阳。
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
王伟利用这点, 让杨忠那边的敢死精兵坐在有棚子遮盖的牛车里, 大摇大摆的入了荥城。杨忠原计划是如果城门口有人探查,那就直接夺取城门, 宇文泰后续大军会接替他们强攻荥城。
没想到夏侯洪麾下那些人也是军心散漫, 都想着要分一杯羹,连看都没看牛车里坐着什么人。后面, 卑职不说主公也知道的, 没什么悬念。”
汇报军情的时候为了避免误解, 刘益守都是要求直呼其名。比如说崔暹是崔先生, 崔孝芬也是崔先生,你要汇报的时候弄些奇怪的称谓, 很容易产生误报的情况。
只不过,将荥城的妇人弄到睢阳来是为了怜惜这些人么?
刘益守感觉源士康, 或者是大部分人都应该搞错了什么,起码他在决策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想得那么“远”。
这件事在人员组织上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还要派人挨家挨户的好言相劝才能做到。毕竟,别人也会认为,刘益守想要“选秀女”。
所以这件事不可能在决定对付夏侯洪之后才去办,刘益守也犯不着为了夏侯洪这个草包去处心积虑搞些骚操作。
事实上,从先前谋划养鸡开始,刘益守就有意将这些事情推广开来。他前世那个时空, 贾思勰就在山东地界推广过各种农学和养殖业的技术,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等将来有地盘后, 这些事情肯定都是会做的。现在这个时候推广,还可以试错总结经验,以及收获民心, 好处实在不要太多了。
王伟的心思诡谲,想着的是利用夏侯洪好色如命的特点来赚城池。而刘益守从来都没有想过用这些手段去刻意套路夏侯洪。
因为这种虫子,还不配他如此不择手段。
羊姜听得云里雾里, 但隐隐感觉,似乎这些荥城的妇人来睢阳学习养鸡,还“包吃包住”,里头又有刘益守深不可测的套路。一时间她想起她爹羊侃当初被刘益守玩得狼狈逃窜到江东,忍不住一阵阵叹息。
这男人好是好,要是只有自己这一个女人,那真是少活二十年都可以。但是大家眼睛都不瞎啊,好东西是人人想要。现在后院就有这么多妹子了,以后还会不会增加呢?
真的很难说。
羊姜觉得,哪怕刘益守不主动去找,后面应该也会有倒贴的女人过来。一时间,她心里又有点小幽怨起来。
“我先走了,你去那边听一听贾思勰讲课,学习一下怎么养鸡。人的价值在于有用, 千万不要做一个没有用的人。
你看那些妇人, 很多人明明都知道家里根本置办不起这样的东西,可是依然听得入神,她们是图什么呢?
你是没有挨过饿的人,你要是挨过饿,就知道很多花团锦簇的东西,相比于饥饿,那都不算什么了。
去吧,不要端着架子。我不是为了羞辱你才让你穿粗布麻衣出来的。”
刘益守拍了拍羊姜的小手说道。
听得这话,羊姜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三个字:接地气!
她爹羊侃是个好人,却也是个很不接地气的人。他的目光总在高远的地方,吃要吃最好的,用要用最好的,而刘益守却很能注意脚下的每一块小石头,不太追求那些物质上极端享受。
而且并不会因为自己成为一方大员而变得忘乎所以。
羊姜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刘益守当初没有急不可耐的将她按倒在床上办事了。
当一个手下小弟众多的主公,脑子里都只有漂亮女人光着身子的模样时,那离众叛亲离,也就真的不远了。刘益守的心很大,想的东西也很多,女色对他来说,只是生活的很少一部分。
当你能与日月同辉的时候,那些儿女情长,也变得跟小孩子的无知游戏一般可笑,这是同样的道理。
“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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